(三十)

  我見了小梅,跟她一塊吃飯以後,談起了劉成林,這個小梅在學習班裡面的 同學。我看得出來,劉成林應該在小梅的心裡占有一定的份量。我想幫助小梅正 視自己的感覺和情感,爭取自己找到自己的幸福。可是,劉成林一手毀了我的設 想,也深深的傷害了小梅。他,沒戲了!相反,我跟小梅的好戲開始激烈的上 演……

  「現在,你知道剛才我是什麼感受了嗎?」我咬著小梅的乳頭,含混不清的 問。

  「知……道了,爽!」她放肆的大聲回答,但表情卻極度的痛苦。

  說完,她猛地坐直了身體,兩眼通紅的看著我。一把拿掉貼在她陰部的蝴 蝶,扔的老遠,啪的一聲摔在地上。然後,扶著我堅硬的雞巴,一下子坐下去, 一直把雞巴整個吞沒在她黑色陰毛覆蓋下的陰道裡面。

  雞巴沒有任何阻攔的一下子進入了一個滑膩的腔體,周圍是柔嫩無比的陰道 內壁的包裹,龜頭頂在陰道盡頭的嫩肉上面,不時的跳動著。

  小梅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垂下頭,頭髮散落在我的臉上。她的雙手支撐著 整個上半身,屁股開始前後移動。雞巴在陰道裡面不止是上下,還有前後的擺 動,看似柔嫩卻堅韌的陰道仿佛要把雞巴從身體上面掰下來,好像要把雞巴和身 體的連接處處於一種類似金屬疲勞的臨界值一樣的用力擺動。儘管擺動的速度很 慢,但力量是徹底的。

  隔著陰道和腸道中間的薄膜,我還能感覺到雞巴下部海綿體隔著薄膜,緊貼 著跳蛋的震動。雙手捧住小梅的屁股,隨著她的屁股前後移動。她的屁股上面沾 滿了汗水,沾濕了我的手。

  火熱濕潤的股溝,跟我的陰部緊緊的結合在一起。一種類似嘶吼的聲音從她 的喉嚨裡面擠出來,微張的小嘴吐氣如蘭,眼睛裡布滿了血絲。高潮的反應沒有 完全退卻,而是繼續著,但程度小了不少。

  長時間的壓迫,讓我的大腿有點兒麻木。我把她翻下來,然後側躺在她旁 邊,跳蛋被拽出來。

  我把雞巴從側後面插進去,雙手抱住她充滿彈性的乳房,奮力的把雞巴抽插 起來。她的身體蜷縮著,像一隻受傷的小貓一樣,承受著我的撞擊。渾圓的屁股 跟我的腹部不停的接觸,泛起一波波的肉浪,緊緻的皮膚跟我柔軟的腹部形成了 鮮明的對比。

  沒過多長時間,我覺得這樣的姿勢有點兒不過癮。乾脆讓她趴在床上,我直 接壓在她身上,雞巴從兩腿之間插進去,分開緊緊夾著的屁股,插進滑膩的陰道 裡面。

  我看見淫水被撞擊摩擦形成的細碎泡沫充滿了陰道口和屁眼表面,這讓我更 加興奮。我幾乎是坐在她的大腿上面,兩隻手緊緊的抓住她渾圓的屁股,手指頭 深陷在充滿彈性的臀部肌肉裡面,用盡全身的力量把雞巴狠狠地插進去。

  還覺得不夠刺激,我乾脆用手拍打她充滿了汗水的屁股,就像在教訓一個不 聽話的孩子。小梅的反應開始出現,她試圖擺脫我的控制,拚命的扭動身體。   我不得不整個壓在她身上,兩隻手從身下鑽進去,緊緊的抓住她的乳房,身 體死死的壓住,讓她動彈不得。臀部在她的屁股上面起落,陰毛一次次的掃過她 的屁股。

  她的高潮來了,已經記不得是第幾次了。一種哭音從她的臉和枕頭之間傳 來,很沉悶。我加快了抽插的速度,我想射精。但我的想法卻跟自己的生理反應 背道而馳,雞巴就像一個失去知覺的楠木一樣的堅硬,絲毫不理會我的慾望。   像是要把這種懊惱統統發泄給小梅一樣,我拚命的加快力度和速度,小梅的 反應也開始接近瘋狂,身體劇烈的顫抖,幾乎要把我從身上翻下來。我的手離開 她的乳房,緊緊的扣住她的肩膀,另一隻手按在她的陰蒂上面,使勁兒的揉捏。   我感覺到一股強有力的淫水衝擊出來,她的身體僵硬著劇烈抖動。這次徹底 的高潮讓她陷入一種無意識狀態,身體的抖動讓我無論如何也控制不了。我也徹 底的無可奈何了,從她身上滾落下來,雞巴一下子打在我的肚子上面,還在跳 動。

  我無力的躺在她旁邊,耳邊就是她歇斯底里的沉吟和喘息。我覺得腦子裡面 一片空白,耳鳴的厲害。除了雞巴以外,都呈現出肌無力現象。

  耳鳴還沒有完全消失,小梅就上來了。她跨坐在我的上面,扶著雞巴準備再 次開始激烈的交鋒。我沒想到的是,她幾次都沒能把雞巴順利的套進去。直到, 我感到龜頭頂在了屁眼上面,我才明白她要幹什麼。

  她的動作很慢,但準確無誤。龜頭慢慢的頂開了括約肌的防守,一點點的進 入到腸道裡面。停了一下,小梅開始慢慢的聳動身體,動作就像慢鏡頭。但她的 身體卻顯得很緊張,屁股明顯的繃緊了所有的肌肉,胳膊輕微的顫抖,但仍努力 的支撐著身體。

  柔韌的括約肌緊緊的包裹著雞巴,龜頭和冠狀溝在充滿褶皺的柔軟腸壁上面 刮擦。我的興奮來了,我慢慢的開始抬起屁股,配合著小梅的動作。好像世間所 有的動作都停止了,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所有的記憶都成了空白。只剩下我和 小梅在激烈的交合,肉體碰撞的聲音,和揮灑的汗水。

  我忍著雞巴帶來的疼痛一般的感覺坐起來,抱著小梅的腰,嘴裡含著小梅的 乳房,胡亂的親吻。雙手在她的屁股和後背上面無意識的撫摸,她也抱著我,激 烈的抬高屁股,重重的落下來。

  她開始哭,說不清是什麼原因,緊閉著眼睛,眼淚就從眼角擠出來,滑過臉 龐流下來。伴隨著她的哭聲,動作卻更加瘋狂,嘴裡開始出現哭和痛苦混合在一 起的聲音。

  在昏暗的燈光下,小梅顯得有點兒不可思議的可怕。我不能理智的對待當前 的景象,只能用瘋狂來對應,激烈的運動著整個身上的所有肌肉。

  射精的慾望來得很突然,沒等我反應過來,一股濃濃的精液就噴射而出。小 梅的屁眼開始劇烈的收縮,像是要趁著雞巴劇烈跳動的時候夾斷它一樣的用力。   射精持續了好長時間,然後迅速的萎縮,退出來。小梅癱軟的倒在我向後仰 倒的身上,手還無力的抱著我。我實在是一點兒力氣也沒有了,一丁點兒都沒有 了。躺著,苟延殘喘著,好像在做夢一樣……

  ……

     ***    ***    ***    ***

  次日清晨,強烈的陽光穿過厚厚的遮光窗簾灑進來一點兒殘光。我張開眼 睛,小梅就躺在我旁邊,滑嫩的臉上還帶著淚痕。我輕輕的吻了一下她的臉,把 她伸在外面的胳膊重新放進被子裡。

  起身走到陽台,看著外面的一片白色,還有早晨窗戶縫隙露出的白色霧氣。 我伸展了一下腰身,說不出來的疲憊,腰還有點兒疼。點了根煙,坐下來,覺得 屁眼有點兒異樣的感覺,我自嘲的笑了,我讓這個小妖精徹底的,玩兒了!   吃早飯的時候,小梅的臉上雖然帶著笑容,可是透著疲憊。我有點兒為我昨 晚的荒唐和瘋狂而自責,可是又不能全賴我,小梅也有責任啊?

  「那,接下來你要幹什麼?」一邊吃,我一邊問。

  「上課唄,還沒完事兒呢。」她頭都不抬的回答我。

  「嗯?你不是說不去了嗎?」

  「因為他?那不是太不值得了嗎?幹嘛不去?學費我都交了。」

  「嗯,好。有始有終,我喜歡。」

  「你不用擔心我,春天的檔口我自己去,不用你跟著。我想好了,你說得 對,我自己的路得我自己走。如果實在是走不動了,我會找你的。」說著,她給 了我一個甜甜的微笑,嘴上還掛著一點油花。

  「好!這才是我的小梅!不過,自己努力歸自己努力,朋友的幫助還是必須 的。具體需要的時候,要告訴我,還有白玲,記住沒?」

  「是……啦……」

  ……

     ***    ***    ***    ***

  送完小梅,我去了趟北市,找到養紅龍的李老闆取經。回到店兒里的時候, 已經是下午了。給軍哥兒打個電話,確定了孟局長的一些細節,然後又聊了一會 兒他結婚的事情。

  到了晚上,我請六子和幾個技術一起吃飯,地點就在潮州城。

  「辛苦各位了!首先,上一次的活兒,大家乾的漂亮。這段時間因為我自己 的事情,也沒能跟大家一塊兒慶祝一下,我在這裡謝謝各位。可以說,公司現在 的狀況,大部分的功勞是屬於大家的。在這裡,客氣話我就不說了。我不喝酒, 但我希望今晚你們都能盡興!

  為了大家能盡情的玩兒個痛快,我先透露一下,年底我會給各位準備一個紅 包,給各位的家裡人也準備一份禮物。今晚,大家想怎麼玩兒就怎麼玩兒,所有 的開支都找六子。」我喝了口飲料,坐下。

  「你們可能都從六子那兒知道了,轉過年來,xxx地稅局要更新,跟軍哥 兒的一樣。只不過,規模要大一些,但本質都一樣。從現在開始,我跟六子就要 著手準備前期的工作。我希望,各位能做好準備,來年再下一城!」我接著說。   「這話還用說?沒問題……喝……」他們開始七嘴八舌的說起來,每次都這 樣。他們知道我不喝酒,所以就當我不存在,自顧自的吃喝起來。

  「晶兒,一會兒他們應該會去唱歌。你要是想去,就讓偉晨陪著你。要是不 想去,我就送你回去。」

  「你去嗎?哥。」

  「我累了,我想吃完飯回家,你別看我。」

  「我也回家,吃完飯你送我回去。」

  「那行,來這個好吃……」

  ……

     ***    ***    ***    ***

  「哥,玲姐可能是賺了一大筆。」吃完了飯,我送張晶回去。

  「嗯,你怎麼知道?」

  「我聽玲姐說,她把所有的錢都買了一隻股票。她還說,要嚇你一大跳。我 合計著,她可能是賺了一大筆。」

  「好啊。」

  「哥,你咋不買股票呢?玲姐都能賺錢,我不信你不會。」

  「呵呵,你以為白玲真比你哥傻呢?」

  「那倒不是,不過怎麼說玲姐也不可能比你聰明吧?」

  「傻丫頭,你玲姐是財經方面的高手,在大學裡就是學這個專業的高材 生。」

  「啊?真的?我還以為……」

  「你以為白玲就跟美麗城三樓那些人一樣,是不?」

  「你看你說的,我不是那個意思。」

  「這是事實,不過白玲確實在財經方面很有天分。你哥只相信,『辛苦錢, 萬萬年』,所以,只能做買進賣出的買賣,不會去做投機的生意。何況,我也不 放心把錢換成螢幕上面的一堆股票代碼,這跟聰明與否沒有關係,是性格決定 的。」

  「這樣啊……哥,那你能跟玲姐說說不,我還有點兒錢,我也想買。」   「你不是跟她住在一起嗎?幹嘛要我說啊?」

  「我怕玲姐不答應,你說她肯定答應。」

  「哪有這樣的事兒啊?一會兒回家,你跟她說,她肯定高興還來不及呢,還 不答應?」

  「那,她要是不答應怎麼辦?」

  「我揍她!」

  「你就嘴上說吧……你捨得嗎?」

  「呵呵,你個鬼丫頭……不過說回來,炒股票是有風險的。賺了,當然皆大 歡喜。如果賠了,那你就要有足夠的心理承受能力。」我得提醒她。

  「這我知道,不用說。要是賠了,我認倒霉。」

  「那就行。」其實我知道,現在的股市根本不可能賠,就算是隨機選擇,賠 的幾率也很小。

  「還有,見好就收,不能貪得無厭。我估計,這樣的牛市不會持續太長時 間。就像一個餓了很久的人一樣,這樣胡吃海塞的,早晚有撐著的時候。賺了, 你就當是撿的,賠了,你就當丟了。」

  「嘻嘻……我聽玲姐的,玲姐聽你的。有你這樣的哥,我還怕啥?」張晶嬉 皮笑臉的摟著我的胳膊。

  ……

     ***    ***    ***    ***

  「這麼說,你又要出門了?多長時間?」白玲聽說又接了一單,問我。   「嗯,我要親自過去幾天,然後就是兩方面底下的人忙活了。張晶的錢,你 看著買吧,賠了賺了都行,別有心理壓力。」

  「其實,我想過幫張晶買,因為現在賺錢實在是太容易了,不賺白不賺。 但,這畢竟不是我的錢,晶兒的錢也不是白來的,那也是一分一分掙來的,一旦 賠了,我怎麼辦啊。所以,我一直都沒敢說。股票市場我懂,可晶兒不懂。   我知道風險有多大,可是她不知道,我也有點兒私心,怕落埋怨。現在,既 然她說了,你也這麼說,我還能不同意?」

  「謝謝你,玲姐……」這傢伙一下子蹦出來抱著白玲親了一口,嚇了我和白 玲一大跳。

  「你先別高興,我是這麼判斷的,真的賺了還是賠了,我也不能完全保證。 反正,我買什麼,就給你買什麼。要是賺,大家一起賺,要是賠,那咱們一塊兒 賠,你看行不?」白玲的謹慎表現的淋漓盡致,讓我無話可說。

  「不用問我,就是賠光了,我也不怨別人。」

  「那就這麼定了。要是沒什麼事兒,我就走了啊。」我起身要走。

  「我不擔心你的生意,但我擔心你的身體。這一陣子,我看你瘦了,要自己 注意身體,別讓我擔心,啊……」白玲叮囑我。

  「沒事兒。哦,對了。大道堂,你得接著去。我看你現在的氣色好多了,別 好了傷疤忘了疼,要堅持。什麼時候,身體各個系統都調整好了,再停。錢,不 是一天賺的,別老看著電腦,輻射量可不小。還有,明天我讓人給你換個液晶 屏,這種CRT的輻射量太大了,尤其對你這樣的單薄體質有害。」

  「你看,說你一句,你有十句等著我。不說了,你自己注意身體。」

  「那行,你們早點兒睡吧,我走了。」

  ……

     ***    ***    ***    ***

  接下來,我跟六子帶著張晶,趕奔xxx地稅局。為了保險起見,一見面我 就介紹張晶是我妹妹,跟著我來見見世面,也好增長點兒經驗,免得對方誤會張 晶是我帶來的公關。

  那個孟局長,五十多歲,滿面紅光的。表面上看起來,是個挺容易接近的老 頭,說話也挺得體的。但我知道,能在市地稅局坐上副局長的位置,肯定不是表 面上看到的這樣,至少不僅僅是。

  吃飯的時候,我沒提工程的事兒,只是說過來看看。其實,雙方都是心知肚 明的,說破了,如果不成的話誰臉上都不好看。

  話題一直嘮到了龍魚,一提到龍魚,孟局長第一個反應就是不屑一顧。這也 難怪,一般養大型魚的都是養銀龍,根本跟紅龍是兩回事兒。繼續深入,他才明 白,我指的不是普通的金龍銀龍,而是堪稱活化石的紅龍魚。這下子,老頭兩眼 放光,連雙手都開始隨著談話的深入而頻頻揮舞。

  先是虛心請教,也是摸對方的底。等嘮的差不多的時候,我開始適時的插 嘴,補充他的漏洞。嘮來嘮去,就成了他聽我說。也難怪,老人家不會利用所有 的現代科技手段來豐富自己的知識,還停留在手工作坊階段。

  我的話,讓他覺得像是盜墓者進了秦皇陵一樣的新奇。從麻醉運輸到過水放 魚,從植入晶片到開刀整形,從畸形的虯龍到基因突變的雪龍……到最後,老頭 幾乎要馬上買機票,直飛馬來西亞了。

  「老孟大哥,既然你這麼喜歡龍魚,不如我送給你一條,怎麼樣?就算是 我,作為晚輩孝敬您老了。」

  「這怎麼行?不行,不行,絕對不行!」他連連擺手,眼睛裡卻滿是期盼。   「您先別忙著拒絕,聽我說說。」

  「說什麼也不行!我要是喜歡,我自己請(術語,意即:買)。龍魚這東 西,不是普通的物件兒。不說價格多貴,就說魚本身,那也是有靈性的玩意兒。 再說……」

  「您聽我說!」我急忙打斷他的話。要是等他自己把話封死了,我就不好接 著說了。雖然他很喜歡,但現在他處於極度興奮的狀態,很容易口不擇言,一不 小心把話封死了也說不定。

  「我本來養的就是南美的小型慈鯛科,之所以能懂得龍魚,也是因為我的一 個朋友是這方面的專家。他的魚都是從馬來、印尼的漁場直接空運過來的,從來 都不賣。如果我要張嘴,他肯定能同意。換句話說,他也是個魚痴,而且跟我關 系沒的說。要是您自己買,且不說品質沒法完全保證,就是將來真有點兒閃失, 也沒人幫著治病救魚嘛。」我喝了口水,餘光看了一眼老頭。他的表情有點兒凝 重,像是在進行一場內心的激戰。

  「他的魚,都是親自到東南亞的漁場直接買的。每條魚的晶片和證書都是經 過龍魚協會認證的,就是直接上網能查到的。而且,從飼料到添加劑,他都有一 套自己的方法。這麼說吧,我沒見過他這麼下功夫的了。這玩意兒,說貴,也真 貴,說不貴,那要看給誰了。一般買龍魚的,都是有錢人,但是不會養……」   「這不假,那些人懂個屁!龍魚到他們手裡,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好,有 點兒意思,有門兒。

  「對呀!如果是會養的,就是白送,那也是送的心裡舒坦。最起碼,魚到了 會養的人手裡,您也放心。您老養了這麼多年魚,這種心情有過吧?」

  「那是!」

  「再說,當著您老的面兒,我不裝假。我也掛著跟您老套套關係,將來有個 什麼事兒不是也好辦嘛。我這麼說吧,您老要是給我這個小朋友面子,那就別推 辭。明天,我就打電話,讓他準備好。我回瀋陽,馬上就給您運過來。您看怎麼 樣?」我沒說他不給我面子,我會怎麼樣,直接就是半個疑問句,我看他怎麼回 答。

  「他那兒凈什麼龍?」

  「過背!別的,我就得現問了。我知道的,就只有過背了。」

  「多大了?」

  「小的,我年初的時候見過二十厘米的,那是剛進來的。大的,我見過一條 接近六十厘米的,還有兩條四十多厘米的。大的那條過水那天,我在現場。一打 開袋子,蹭的一下子自己蹦進去了,結果撞掉了三個鱗片。」

  「啊?沒麻醉啊?怎麼會這麼馬虎呢?」能看出來他的痛心表情,是發自內 心的。

  「計算好了劑量了,可是沒想到那傢伙異常強壯,可丁可卯的劑量沒能徹底 麻醉,到了地方就醒了。再說,我朋友也是怕用量大傷魚,所以下的量是可丁可 卯的。別說您心疼,我朋友當時哭的心都有。

  結果那三個鱗片,哥兒幾個分了。現在我錢包里還有一片呢!您還別說,那 鱗片真漂亮,透著光看,裡面一層一層的,流光溢彩,簡直是無價寶一樣。」我 可是下了大餌了,那鱗片還是我臨走的時候跟李老闆要的。

  「帶來了?快拿出來,我看看!」呵呵,迫不及待了。

  我拿出來一個面巾紙包著的鱗片,遞給他。老頭小心翼翼的接過來,打開紙 巾,兩個手指頭掐著鱗片,對準了燈。像是在鑑賞古董一樣的,仔仔細細的看。   我對那鱗片有信心,所以根本就沒提心弔膽的跟著看。足足看了好幾分鐘, 老頭就跟瓷器過手一樣的,小心翼翼的把鱗片放在桌子上面。

  「說老實話,張毅。別看我養了這麼多年,這樣兒的鱗片,我還真沒見過。 別說是魚了,能有這麼張鱗,那都是好東西啊!」我把鱗片重新包好,放在錢包 里。

  「老孟大哥,按年齡,我應該叫您叔叔大爺的。可是,跟這些養魚的哥們兒 混的太熟了,七十多歲的也有,大家都稱兄道弟的,也習慣了。我托個大的,叫 您一聲老大哥。只要您想養,說句話就行。就是這條魚,我馬上著手準備。要是 您嫌掉鱗了,我就給您那兩條小的。也就是您……」

  「哎,那掉了鱗的地方,現在怎麼樣了?」看來,文章還在大魚身上。   「後來我去看了一次,掉鱗的地方已經長出來了。但是,仔細看就能看出 來,那是新鱗,跟周圍的鱗片還是有點兒區別的。但是,能在缸子裡養到這麼大 的,還是不多見。」

  「不多見?我養了這麼多年,也見過這麼大的,但是沒有一條我能看上眼兒 的。就這條,別說魚怎麼樣,光看鱗,我就知道是條好魚。我要是看見了,說死 也得拿下!」

  「那就這麼定了。我馬上回去準備,等我回去以後,我先把原缸的水質參數 告訴你。然後把水質調節劑讓六子送過來,等你水養好了,我立馬親自給你送過 來。」我把「您」換成了「你」。

  「這可不行,咱們頭回見面……」

  「啥也別說了,老大哥!」我摁住了他的手,微笑著看著他的眼睛。

  「這讓我說什麼好啊?這……」

  「什麼也不說最好!」

  ……

  當晚,吃飯的時候。老孟開始把工程的情況跟我詳細的說明,並叮囑我一定 要擺平評委。當聽說那幾個評委在軍哥兒那兒就已經被我擺平了以後,老孟開始 對我另眼相看。也難怪,就是行賄,你也得把活兒干好了,最起碼錶面上要過得 去。也免得給人家留後患,給領導點眼藥兒。

  這頓飯吃了四個小時,六子已經困的不行了,多虧了張晶在一旁不停的溜縫 兒。最後在當地最大的洗浴中心,我給老孟安排了個雙飛。

     ***    ***    ***    ***

  一切皆大歡喜,我帶著六子和張晶回到瀋陽。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一周以後,我帶著那條碩大的龍魚加上三個鱗片,開著車子給他送過去。除 了龍魚以外,我把六萬元現金包在一個紙盒裡面,跟一大堆水質添加劑和器材放 到一起,一塊兒交給了老孟。

  龍魚開路,六萬現金墊底兒,老孟也不像開始那麼客氣了,笑著收下了,然 後就把我扔在一邊了。魚,成了主角!

  接下來重新給四個評委「上牌」,其中三個都挺順利的,只有一個接近六十 歲的張老頭有點兒猶豫。原來,就是上次那個凌光公司,這次也要參加投標。沒 說的,我把四個評委都找來,在飯桌上把每個評委的價碼都提高了五成。這種做 法十分冒險,但我有我的目的。

  一般人送禮都儘量的背著別人,我之所以這麼做,這麼大張旗鼓的。就是因 為,我想要張老頭看看,不是你一個人就能阻擋我的。也讓另外三個看看,我沒 有虧待誰,也沒有多給誰,大家都一樣。能明明白白的嘮開最好,實在不行,我 才能私下加碼。結果,張老頭只說了一句,「凌光沒戲了,他們老闆不是你,沒 戲了!」。

  在四個評委的直接指導下,我的投標計劃和解決方案可謂萬無一失,就等著 春節過後投標開工了。

     ***    ***    ***    ***

  我帶著六子回到了瀋陽。周六的晚上,我跟六子回到了店兒里,店兒里已經 沒有人了,這樣的安靜環境正好留給我和六子談話。

  「六子,別看這四個老東西收了錢。到春節之前還有很長時間,變數還存 在。而且,相關的別的人,也得適當的意思意思。所以,我想讓你到xxx住 寨!」我加重了「住寨」兩個字。

  「我明白。」

  「明天開始,你就到那邊兒住寨去吧。名義上主要是把解決方案細化,優 化。實際上,給我看住了評委,重點是老孟。只要看住了老孟,評委是次要的, 畢竟『幹活兒不由東,累死也無功』,那四個老東西也不是傻子,這麼簡單的道 理他們不會不懂。」

  「我知道,你放心吧,老大。」

  「隨時保持聯繫,春節給你放半個月假。」

  「那行,我走了啊。」

  「嗯。」我開始埋頭整理自己的文檔,六子出去了。

  其實,錢對我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吸引力。也可能是因為,我從小到大都沒 缺過錢。相比之下,我更喜歡解決技術難題和面對非利益的衝突矛盾。

  但是,「在其位,謀其政」,我坐在這個位置上面,我的所作所為就要對的 起這個位置。何況,手下還有一幫人為我工作,我也要為他們負責。

  在我結婚以前,我就跟妻子說過。「我不是個胸懷大志的人,我的目標很簡 單。老婆、孩子、熱炕頭兒,就這麼沒出息,你一定要想好了。」事實也是如 此,我的希望在一般人看來簡直就是個窩囊廢的希望。想吃點兒什麼,我就吃得 起。想穿點兒什麼,我就買得起。有房子住,有個車子代步,已經很滿足了。   我不是個奢侈的人,也不贊成奢侈。我不排斥名牌,但也不主張盲目的穿戴 名牌,我也沒有除了抽煙以外的任何不良嗜好。所以,我的花銷並不大,所要付 出的代價也不大。

  我沒有別的奢望,只希望我這輩子能夠平平安安的,快快樂樂的。我只想在 我有生之年,能夠在不違法、不違反社會公德、不妨礙他人,這樣的前提下,做 我想做的事情,玩兒我想玩兒的玩意兒,愛我所愛的人!

  「老大。」六子突然走進來,臉上滿是難色。

  「什麼事兒?」

  「我有點兒事兒,想跟你說。」他說的有點兒哽咽,很明顯是個很難張嘴的 事情。

  「什麼事兒?儘管說。」

  「小清現在在學GRE。我要是住寨,晚上就沒人送她上學了。我想,你能 不能替我接送她上下學?」我明白了他的「為難」了。

  「GRE?那不是北美研究生入學考試嗎?她要出國?」我有點兒驚訝。   「嗯……」六子的眼圈是紅的,我能感覺到站在我面前的這個小伙子內心的 顫抖。

  「什麼時候決定的?你怎麼辦?」

  「都一個月了。我?我不怎麼辦,等著。她要是走了以後還回來,我等她。 她要是不回來,我就不知道我怎麼辦了……」他低著頭,慢慢的說,話音裡帶著 輕微的抖動。

  「這……」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難住我了。

  「老大,你別多想。我只是想讓你替我接送她一下,我也不會誤會什麼。她 要出國我都沒意見,何況是你接送她了。我把你當哥,我希望你能幫幫弟弟這 次。」

  「它就不是誤會不誤會這碼事兒!」我有點兒憤怒了,好像我的親兄弟被一 個狡猾的女人耍了一樣的感覺。

  「我知道。可她說,別人送她,她不同意。她自己一個人去,那麼晚,我還 不放心。」六子,一個大小伙子竟然在我面前流淚了。

  「這個娘們兒!她要幹什麼?你……」我想罵六子沒出息,可我罵不出口, 我狠不下心。看著六子通紅的眼睛,我實在是狠不下心來。

  「哥!」

  「好吧。不過,你得答應我。住寨期間,你要好好想想,想想你跟陳冰清的 關係,想想你的將來該怎麼走!」

  「你放心吧。這是她的電話,具體的接送時間,你給她打個電話就全知道 了。」六子放下一張紙條,轉身就要走。

  「六子……」我感覺有很多要跟他說,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今晚,我送她。」六子沒回頭,說了這麼一句。

  我早就看陳冰清不是個簡單的女孩,從她遇事冷靜的那份沉著上面就可見一 斑。但我沒想到,她會如此利用六子的痴心一片來作踐六子。現在的六子,不是 以往那個活潑聰明的六子了。我也從那時候過來過,我知道六子的感受,就像是 看著自己被人活活剝皮一樣的痛苦,而且剝你皮的那個人是你的愛人。

  一個女孩,應該是柔美的,怎能如此忍心傷害一個真心愛著自己的人呢?良 心呢?女性的溫柔呢?都他媽哪去了?這哪還是個美麗的女孩啊?這分明就是一 頭嗜血如命、面目猙獰、披著綿羊皮的狼啊!都說女人天生擁有水一樣的溫柔, 可這哪裡是清澈透明的一汪泉水啊?這分明就是一桶腐骨蝕心的王水啊!!   我沒有被生意上面的障礙難倒,卻被六子的遭遇感觸著,我覺得很累,疲憊 不堪。我被人性的醜惡面嚇到了,嚇壞了,被激怒了,非常憤怒。我累了,我需 要休息。我想白玲,想馬上回到她身邊,深深的睡上一覺……

     ***    ***    ***    ***

  到了白玲的住處,已經是深夜了,我的到來吵醒了白玲和熟睡的張晶。兩個 女孩穿著睡衣,忙著給我打水洗臉,白玲還沏了點兒稀稀的油茶麵。

  看著張晶睡著了,我跟白玲坐在她的房間裡。吹了吹熱氣,我一點點兒的把 油茶麵送進嘴裡,那熱量瞬間暖遍了我的身心,讓我感到好一點兒了。

  「怎麼了?生意不順利?我看你的臉色很差。」

  「不是,生意沒什麼問題。我被一個人嚇到了。」

  「嚇到了?什麼人?女人?」白玲的思維經常敏捷的讓我害怕。

  「嗯,六子的女朋友。」

  「六子的女朋友,跟你有什麼關係?大不了,不見她不就是了?」

  「不是的,是……」我把經過簡單的說了一下。

  「人,怎麼能這樣呢?這太可怕了,我還要天天接送她,這讓我心裡很不舒 服。」說完了,我都覺得很累,說下去的力氣好像都沒有了。

  「這我可就想不明白了。讓我說,你應該找個機會跟她談談,看看裡面究竟 有什麼道道兒。」

  「接送她上學,是我答應過的,我肯定能做到。但我不想跟她談,說話都懶 得說,我怕她又出什麼么蛾子。多一事還不如少一事,我可不想再惹上什麼麻 煩。」

  「大半夜的跑來,就為了這個?」

  「我累了,想在你這兒睡一覺。」

  「睡吧,我看著你睡。」

  「碗放那兒吧,我現在就想睡。」推開碗,我舔了舔嘴角的殘汁,倒在床 上。

  「衣服也不脫,像個小孩兒似的。」白玲坐在我身邊給我脫衣服。

  「你也睡吧。」

  「睡,那也得先伺候你呀……」

  這一覺,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直到次日中午才醒來。雖然時間長,但質量 卻非常低,一直徘徊在半夢半醒之間,想醒過來卻是徒勞。腦袋裡還覺得昏昏沉 沉,有點兒脹的慌。喝了口涼茶,清醒了點兒。

  張晶已經上班了,白玲直接把洗臉水端到了床前,遞給我一條毛巾,還在我 的手心裡擠上了一點洗面奶。雖然用不習慣,但也湊合了。

  胡亂的洗了把臉,我坐起來,把熱毛巾敷在臉上,呼吸著有點兒灼熱的濕潤 空氣,感覺鼻子裡面暢通多了。白玲已經把飯端進來了,真成了飯來張口了。   「昨晚你一直說夢話,還罵人。」

  「說什麼了?」

  「聽不清楚,就記住幾句罵人了。夢話說的含含糊糊的,罵人可罵的挺響亮 的,動靜兒還大,都把我嚇醒了。」

  「昨晚沒睡好吧?」我一邊吃一邊問。

  「還行,慢點兒,別噎著……」

  「聽晶兒說,你賺了不少?」

  「不少,不過沒你賺得多。」她有點兒洋洋得意的。

  「多少?」

  「三十多萬,具體的我記不住。」

  「啊?」這個數字雖然不大,但還是讓我吃了一驚。

  「你看你呀……吃飯還漏!」她趕緊拿紙巾給我擦嘴。

  「賣了嗎?」我接過紙巾自己擦。

  「還沒呢,著什麼急呀?我估計還能漲,最後應該能再多點兒。」

  「真不敢相信,看來我還是低估你了。」我說的是真心話。

  「不是低估我,而是你根本就沒想過要估計我。」

  「不!你不用謙虛,也不用顧忌我的面子。我確實低估你了,我知道你是個 理財好手,但沒想到你還是個理財高手,還是高高手!」

  「看你說的,快吃吧……」她笑了,臉有點兒紅。

  「我要提醒你!落袋,才能算數!」

  「我知道。」

  ……

     ***    ***    ***    ***

  晚上,九一八紀念館附近的小區。剛到五點鐘,天已經黑下來了,風有點兒 硬。我看著陳冰清從樓裡面出來,踩著雪向我走過來。

  迷彩的冬裝,下面是一條黑色的牛仔褲,腳上穿了一雙黑色的雪地棉,背上 背著一個不大的迷彩背包。趁著路燈的光,她顯得很迷人,苗條的腰身加上略施 粉黛的臉。每個正常的男人都會覺得賞心悅目,甚至會喜歡上她。

  「你來了?」

  「上車,估計路上可能會堵車。」我打開車門,等著她上車。

  「謝謝。」她上車了。

  「六點,是嗎?」我向她確認上課的時間。

  「對,不著急,你穩當點兒開,我不著急。」

  「放心,我開車一向以安全為主。」說完,我閉嘴了,不想多說。

  「讓你送我,有點兒不好意思,你不介意吧?」她倒是沒想讓我閉嘴。   「沒什麼,替六子送你,應該的,再說我也答應六子了。」我特意加重了六 子。

  「你可以不用強調六子,我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

  「知道就好!」我打算就此閉嘴。

  「你不覺得我不合適六子嗎?」她再一次打破了我的計劃。

  「合適不合適,那是你們倆的事情,跟我沒有關係。」

  「我有點兒極端,但能時刻保持冷靜。六子卻還是像個小孩兒一樣,一旦付 出就沒完沒了。其實,我有點兒怕,怕我會傷了他。」

  「你不用怕,你已經這麼做了!」

  「你怎麼這麼說?我什麼時候傷他了?」

  「你明知道他已經愛上你了,而且是深愛,還要出國。這不是故意傷害,是 什麼?你告訴我。」我有點兒氣憤。

  「呵呵,誰說我要出國了?他告訴你的?」她反倒笑了。

  「學GRE不是要出國,是幹什麼?」

  「學了就一定要出國嗎?」

  「那為什麼六子會以為你要出國?」我有點兒奇怪了,難道另有隱情?   「我確實告訴他我想要出國,而且希望這個消息能讓他主動離開我。我以為 我這麼說,他就會對我死心,可沒想到……」

  「你沒想到他愛你這麼深,是吧?」

  「你怎麼老對我火氣這麼大?我哪兒得罪你了?曾經傷害你的,是我姐,不 是我。再說,你後來不也報復我姐了嗎?」

  「對不起,我只是不想我的兄弟受到傷害。我承認,在感情上你比他更高 明。但你要知道,他是個好人,心地很善良,也很專一。我覺得,有什麼事情都 應該坦誠面對,有話就要當面說清楚,不要讓他存在什麼誤會,這樣也算是光明 磊落。」

  「哈哈……」她笑了。

  「笑什麼?」

  「我笑你大男子主義,自以為是!呵呵,你怎麼知道我沒說呢?」

  「你說了?」

  「其實,我從一開始就覺得我跟他在一起不合適。我知道他是個好人,思想 很單純,也很專一。但我倆性格不合適,我不適合他,他也不適合我。所以,從 開始我就一點點的透露,剛開始還是很婉轉的。

  後來,他好像根本就不當回事兒,所以我就乾脆挑明了說。這次,我更是明 明白白的說清楚了,可他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你讓我怎麼辦?」

  「這怎麼可能呢?六子不是個笨蛋,他怎麼會……」

  「沒什麼不可能的,他說只要我還沒結婚,他就要一直追我。」

  「這不是臭無賴嗎?他真是這麼說的?」我有點兒後悔我的武斷了,也後悔 介入進來,這他媽根本就不是我這個外人應該管的事兒。

  「那還有假?再說,我幹嘛騙你呀?」

  「不對,不對!就算是這樣,那你為什麼偏偏指定我來接送你上學?」   「你有車,有時間,而且也算是個老相識了。我不找你,找誰?」

  「呵呵,我算是明白了!我就不應該跟女人辯論,只要是跟女人辯論,我就 沒有贏的時候!」我決定再次閉嘴,最後一次了。

  「哎,這就對了!還有,我找你送我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我老夢見你, 我想看見你。」說完了,她微笑著看著我,笑得我心裡有點兒發毛。

  已經決定了要閉嘴,那就得執行到底,我兩眼死盯著路,緊緊的閉著嘴,一 言不發。她把我的反應看在眼裡,笑容凝固在她的臉上,嘴半張著,好像整個臉 都凝固了一樣,氣氛很尷尬。

  「你怎麼不說話了?」半晌,她忍不住問我。

  「安全第一,我得專心開車。」我冷冰冰的回答。

  「我看你是怕我了吧?」她的問題我不打算回答,沉默以對。

  「其實你不用內疚。六子根本就不適合我,我根本就沒打算跟他結婚。他是 挺聰明的,可太幼稚了,思想不成熟,也沒定性。而且,他沒有對未來詳細的規 劃,連明天要幹什麼可能都沒個譜兒。還有……」

  「夠了!六子,我把他當成兄弟。你怎麼看他,那是你的事情,說大點兒, 也是你倆的事情。在我面前,我不希望聽到你說我兄弟的不是。」我一下子把車 子停到了路旁,嚴肅的說。

  「我沒說他不好,我只是說不適合。而且,我說的這些也都是事實,不對 嗎?」

  「是不是事實,那是你認為的,沒必要跟我說。人都是有感情的,我的個人 感情不想聽到有人說我兄弟的不是。何況……算了,沒有了,我說完了。」   「何況什麼呀?你說呀?」

  「何況,要了解一個人,是要用心的。你看到的不一定就是這個人真正的特 質,要用心的去品味才能看到一個人真的東西。」這句話,是我要對雨說的,卻 沒有機會說出口。

  「我怎麼聽著,這話像是你跟你自己說的似的?是不是你曾經沒看清楚誰, 導致你錯過了她?」她很聰明,但猜錯了。

  「你太敏感了,跟你姐很像。我只是說了一些心裡話,聽不聽在你。不喜 歡,就當我沒說,當放屁也行。」我重新掛擋起車。

  「還有,我送你,是因為我答應了六子,也因為你算是個老相識了,僅此而 已。」

  「那如果沒有六子呢?」

  「什麼都不會發生。」我的回答,冰冷的讓我自己都害怕。

  「我不知道,你對你老婆是不是也這樣,要是也這樣,那我可挺佩服你老 婆。」她提到我的痛處了。我不想回答,沒說話。

  「怎麼又不說話了?不高興了?」

  「涉及私人問題,或者感情問題,我不想回答。」

  「我聽六子說,你老婆在……」

  「你都知道什麼?你想知道什麼?你還上不上課了?」我實在是有點兒不耐 煩了。

  「你怎麼這麼沒風度啊?喊什麼啊?我又沒……」

  「我有老婆,有孩子。我老婆是中國人民解放軍少校,我女兒今年兩歲半。 我本人今年三十二歲,男,漢族,私營業者。老婆、二奶、情人,我一個都不 少。你還想知道什麼?」

  「我可沒問你,這是你自己說的。」

  「我就不明白了,明明一個非常好的人就放在眼前,為什麼不知道珍惜?愛 情需要感覺,這不假,可是愛情的最終結果是結婚。兩個人結婚以後將要面對的 是鍋碗瓢盆,油鹽醬醋,是相互包容,相互理解。

  如果一個人可以無條件的包容你,理解你,那你還要求什麼呢?即便你真的 不喜歡,也沒必要在沒分手的時候就開始另覓新歡!退一萬步說,你認為六子不 適合你,那你有沒有想過在我心裡,是不是也認為你不適合我呢?」我乾脆把話 挑明了說,我不想再糾纏下去了。

  「我說我要跟你在一起了嗎?自作多情!」她怒了,我笑了。

  「嘿嘿,我自作多情……那最好了。」

  一路上,就這麼沉默著,我很滿意現在的情形,也在心裡為我的決絕而叫 好。

     ***    ***    ***    ***

  她去上課了,我漫無目的的在太原街溜達。好長時間都不上街了,太原街我 都快不認識了。我不喜歡上街,一般情況下,我如果有目的,那就會直奔目的 物。如果沒看到相中的東西,我不會沒有目的的瞎逛,會掉頭就走。

  看到前面的霓虹燈廣告牌上面有桌球室的字樣,我走上前去。打打撞球也不 錯嘛。

  玩了一個多小時撞球,沒輸沒贏,總算是退步不太多。心情好了很多,提 車,接她。回來的路上,她好像還在生氣,沒怎麼說話,也省了我很多唾液。   送她回家以後,我給六子打了個電話,告訴他一切順利,得到六子的答覆也 是一切順利。回家,洗漱,然後上床睡覺。

  第二天的接送也很順利,只是在送她回家,到了樓下的時候她說了一句話。   「我沒想到你對我姐那麼冷,對我也這麼冷,看來我看錯你了。」說完她就 上樓了。

  她提到了陳冰潔,多少讓我有點兒不舒服。沒多想,回家睡覺。接下來的幾 天,就在冷冰冰的氣氛中,我每天接送她上學放學,兩人相安無事。但這種溫度 越來越冷的氣氛讓我很不舒服,甚至覺得有點兒難受。

     ***    ***    ***    ***

  轉眼間,到了月底,也是新的一年的前夕。六子回來了,接送的任務自然就 交給他了,我回到自己的家。

  張晶說要等到過年才回家,所以跟我一塊兒回來了。白玲跟自己的弟弟過元 旦,所以沒怎麼跟我聯繫。還有一天就是元旦了,我買了一大堆的魚、肉和菜, 準備在元旦的時候給老媽和孩子還有張晶做一頓大餐。

  今天晚上,我就只有和張晶一塊吃了,老媽帶著孩子去了親戚家裡。

  吃完了飯,我躺在沙發上面看電視,張晶還在忙著繼續細化這個工程的計劃 書,仔細檢查還有沒有遺漏的地方。

  「哥,你看看行不,我覺得差不多了。」張晶把一疊紙遞給我,然後進了衛 生間洗漱。

  「不錯,我看可以。晶兒,我看你最近進步的挺快的,看來你適應的比我想 象的要快呀。」看完了,我對洗的乾乾淨淨的張晶說。

  「真的?」

  「真的,那還有假?」

  「我是說計劃書。」

  「我說的包括計劃書。」

  「哥,我看你最近老是悶悶不樂的,是不是六子他對象讓你不高興了?還是 因為別的?」

  「沒什麼不高興的,只是情緒不太高而已,沒事兒。」

  「什麼沒事兒呀?我看你好像挺累的,老是打不起來精神,這樣可不行。」 這回,輪到她來教訓我了。

  「是覺得累,不過是心理上的累,不是身體累。本來想晚上洗個澡的,不洗 了,洗個頭。」說著,我站起來準備去洗洗頭。

  「哎,哥。我給你洗吧,你還不知道我會洗頭吧?」

  「你會洗頭?好啊。」

  「小瞧我啊?你妹會的多了……」

  她讓我躺在躺椅上面,然後拿了一個凳子放在旁邊,凳子上面放了一個大 盆,裝了半盆熱水,溫度很高。然後在我的頭髮上面擠了一點兒洗髮水,又加了 點兒水,開始慢慢的揉搓頭髮,直到整個頭部都布滿了豐富的泡沫。

  她的動作很輕柔,慢慢的我閉上了眼睛,盡情的沉浸在這種輕柔的動作中。 指尖在頭皮上面力度適中的划動,指肚在發間微微用力的按摩。包括耳後的髮絲 也在她的手裡被一一理順,所有的頭髮仿佛都被洗滌的一乾二淨,沒有半點兒遺 漏。

  然後,我感覺到她開始用熱水給我沖洗泡沫,不是用花灑或者龍頭。而是用 手捧著熱水,一點點的灑在我的頭髮上面,全部灑完以後,再用手指慢慢的揉順 髮絲,然後再周而復始。

  這種費力費時的做法,讓頭髮在熱水的溫暖下被徹底的洗滌乾淨,換了一盆 又一盆的熱水。最終,從髮絲上面流下來的都是清澈的水,沒有半點渾濁和泡 沫。

  我感覺到全身都開始發熱,身上潮乎乎的,但從心底里感到前所未有的舒 服,好像整個身心都放鬆了。她用一個熱毛巾把我的頭部整個包裹起來,然後離 開了。

  我聽到衛生間裡面的嘩嘩水聲,很明顯她在整理剛才用過的盆和衛生間。我 坐起來,看了看牆上的鐘,已經十點半了,不知不覺已經洗了近四十分鐘了。在 毛巾的熱量散發掉之前,我看到張晶笑盈盈的走過來,兩手空空。

  「哎,你怎麼坐起來了?躺好!」她命令我,我則不折不扣的執行了她的命 令。

  「我沒說,你就別動,要不效果就不好了。」她扶著我的兩肩,細微的調整 我的身體的位置。

  「洗完了?」我問。

  「上集完了,現在是下集。」

  「呦,還連續劇呢?」

  「那當然了!」她開始給我按摩。

  兩個柔軟而又豐滿的大拇指按在我的太陽穴上面,輕柔的揉搓。指肚的溫 度,加上適當的摩擦讓熱量在太陽穴上面集中。然後大拇指開始慢慢的把揉搓的 半徑擴大到額頭的中央,用力的按壓,然後向太陽穴移動。

  儘管力度不小,但好像有某種潤滑劑的作用,並不感覺到疼痛。而且,好像 隨著她大拇指的運動,平時老是緊鎖地眉頭慢慢的得到了舒展。然後,微微張開 的五指的指尖緊壓著頭皮,開始從前額到後腦的梳理。

  頭髮被理順的同時,頭皮也順便被耕耘了一番。指尖掠過的地方,有一種痛 快的暢通,仿佛被划過的頭皮下方的毛細血管都變得更加粗大了一樣。力度在一 點點的加大,指尖的按壓也開始更加用力,仿佛是一開始她有意的放緩動作好讓 我適應,然後開始慢慢的加大力度。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了從後往前推進,好像要把剛才理順了的頭髮 倒過來重新打亂一樣。從後頸的髮際開始向上推進,掠過頭頂再到達前額。用的 力量也明顯的比剛才更大,但給我的感覺卻更加痛快。

  最後,她用指縫緊緊的夾住頭髮,然後用力的向上拉。由於被夾住的頭髮數 量眾多,所以不會產生太大的壓強,有一種原來被迫緊緊貼在頭骨上面的頭皮被 舒展開了的感覺,很舒服,但難以言表。

  然後她開始急速的互相摩擦雙手,用熱熱的手掌緊貼著我的耳朵,整個手掌 就覆蓋在耳朵上面。大拇指在耳朵後面的皮膚上面急速的摩擦,溫熱的感覺覆蓋 著整個耳部。經過了大概四十分鐘的全面頭部按摩,她停下來了,又跑到衛生間 里洗手。

  再回來以後,她的兩隻手從下面鑽進了脖子和躺椅之間。從肩膀到脖子,然 後是後背。她的手像是一條柔軟的泥鰍一樣,舒緩著我長時間躺著擠壓的背部肌 肉。十幾分鐘以後,她有點兒氣喘的讓我起來。

  「怎麼樣?舒服不?」她有點兒得意的問我,臉上因為剛才的運動顯得很嬌 艷。

  「舒服,真舒服!」我由衷的說。

  「那,下次你想要的時候,我還給你洗。」

  「你跟誰學的?」

  「以前剛來瀋陽的時候,我學的,後來沒幹洗頭,乾了足療。」她端起水 來,喝了幾口。

  「真沒想到,你還有這手藝,不簡單!」

  「你以前沒洗過頭嗎?」

  「洗過,但從來沒這麼舒服過,而且是一種很溫柔、很溫暖、很親切自然的 感覺,簡直是爽上天兒了!」

  「看你說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這還是我形容不好呢。說老實話,我去過不少的按摩或者洗浴場所,從來 都沒體驗過這麼舒服的手法。你跟誰學的?」我真的挺好奇,又問了一遍。   「其實,我剛來的時候是想乾洗頭的。可是等學會了,我才想明白,洗頭耗 費的時間太長了,不如足療掙得多,所以後來才幹了足療。」

  「傻丫頭,就這手法,一個鍾最少也得收費一、二百呀。要是足療,一天才 能掙多少啊?」

  「拉倒吧,哥。一、二百,誰做呀?」

  「就你這手法,我敢說要是開個洗頭房,得擠破頭!」

  「得了。可別擠破頭,我可擔待不起,我能伺候好我哥就心滿意足了。」   「等等……」我有點兒想法,可還不清晰,我得好好想想。

  「怎麼了?」

  「沒什麼,你先睡吧。我有點兒事兒,得好好想想。」我徑直走向書房。   「什麼事兒啊?用不用我……」

  「不用,你先睡吧。」我沒回頭,點上了一根煙,關上了書房的門。

  「又扔我一個人睡,臭哥哥……」

  張晶小聲兒的嘟囔從書房的門縫裡傳來,我的思緒卻開始一點點的清晰起 來……

版主:小臉貓於2013_08_18 19:19:08編輯